Lancaster Bomber

*非常短的意识流
时间大概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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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思·邓布利多在五岁的时候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颗星星，和牧师们宣扬的那些死后灵魂论无关，他只是觉得星星很漂亮，仅此而已。然后他长大了，十三年以来那些星星的光芒不曾改变，而学校里最讨人喜欢的助教先生依然希望能变成一颗星星。
这个天真的念头让盖勒特知晓后，他说：“尽管我之前以为星星是由气体、土壤或者尘埃什么玩意儿构成的，但是我爱你，阿不思，所以我们就这么认为吧——人是可以变成星星的。”
他可真是个好男友，就像露西或者简或者随便哪个姑娘的男友那样聪明伶俐又意气风发，喝不加冰的麦芽酒，坐着喷云吐雾的钢铁怪物跑到全欧洲最好的大学里读工科。他的头脑里本应满满当当地塞着公式和数字，一点感性空间都没有；但阿不思却在那里开辟了一小片星空。盖勒特总是说是铁轨和学业指引他和阿不思相遇，后者则会反驳说是行星轨道的牵引力。
很难分辨究竟哪个观点更正确一些，不过他们不在乎，毕竟这种小小的争论往往都不会有什么结果；就像那一次他们争论着哪种毒药更为致命，坎特雷拉还是氟化氢，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最后的结果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胜利者是两个人，因为那晚他们第一次尝到了对方温热柔软的唇。
相爱并不能改变他们原有的思想，十六岁的盖勒特永远也不会理解死去夜莺与染血玫瑰的关系，正如同阿不思永远无法理解量子力学和拉曼效应一样。但是没关系，星星将他们串联在一起，对于天文学的共同爱好促使他们在子夜时分溜到开着乳白色钟型花朵的柔软草地上，在浩瀚无边的银河下交流燃烧着的观点，然后溺毙在对方星光灿烂的眸海里，小心翼翼地在天鹰座和天琴座下唇齿缠绵。
这是注定短命的橘红色恋情，因为它就像是夏日夜空只燃烧两个月的心宿二；无论是阿不思和盖勒特，还是生在守旧基督教家庭的长子和学业有成后就会回到祖国继承家业的异乡人都对此心知肚明。恋爱在圣经中当然被许可，只不过现在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在和阿不思·邓布利多谈恋爱，只要不留神，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亲吻也可能让他俩在下午五点的火刑架上化成落日余晖。
“你有没有觉得这就像是罗密欧和朱丽叶？”
“不，因为我们不会死在一起。”盖勒特理智冷静地回答。
“你总是如此客观地陈述事实，”阿不思微笑着，“想必也不会去私奔。”
“那么，你呢？阿不思，你会去做那个在阴沟里仰望星空的人吗？”
“我可不希望成为下一位王尔德。说起来，那颗星星属于什么座来着？”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但偶尔年轻躁动的血液也会影响盖勒特。比如现在，金发青年说出了“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而倾听者则试图控制嘴角边的笑意和胸口的心跳，但显然不太成功。上一秒刚刚诞生的亨伯特·亨伯特先生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丝毫不为那对笑意盈盈的温柔蓝眼眸所动，板着脸似乎一辈子都不打算再度开口。
最后阿不思是这样把他哄好的：“行行好，盖勒特，别生气了……你当然知道我爱你，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黛青色水母般透彻的夜空，再加上几个天气恶劣的阴沉白昼——阿不思和盖勒特曾经在暴风雨前去过海边，坐在高高的礁石上看了几十分钟盘旋的海鸟——堆叠成了阿不思羽毛笔下流出的十四行诗，字里行间充盈的夏日气息和恋情组曲都甜美得像是他钟爱的巧克力熔岩蛋糕。
然而蛋糕总是会吃完的，在无忧无虑又提心吊胆地度过了石榴花般明亮夺目的5184000秒后，夏天便结束了。阿不思更喜欢这么计算时间，因为只要换个单位就能算是永恒。短暂的落日与花朵终结于最美好的时候，当桌上的那张纸条映入眼帘的时候，阿不思发现自己似乎对于火刑架的接受度更高。他再也无法让蜜糖般的文字于笔尖轻巧起舞了，因为黑墨水坠入引力圈中和星屑一起旋转，成为了恒星最微不足道的卫星，至死方休。
他走到窗前，将承载着熟悉笔迹的纸条撕得粉碎抛了出去，看着离别字句打着转湮没在潮湿的黑暗中。它或许会落在那片柔软的草地上，也或许会被风赠给海，但无论如何阿不思都和它无关了。
刚刚将一小部分灵魂抛进风里的年轻人抬起头，在亘古不变的苍白星辰下想起那场似乎是许多许多年前的小小争辩。答案令人惊异地简单，罗密欧与朱丽叶始于初夏的恋情最终葬于见证了他们爱情的星光之中，那些深海和坟墓中响起的挽歌没人能听懂。坎特雷拉和氟化氢都不是上策，星光才是。当它杀死你的时候，你的灵魂也就成了它的一部分，在八分钟的时差里无尽地往返着，最后只留下一把漂浮在宇宙里的灰烬。
夜空里有如此之多的星星，它们因大气折射而闪烁，在不知多少光年外的宇宙里心甘情愿地承受着孤独、死寂和永恒； 而在十八岁的夏天，阿不思终于成为了它们中的一员。

END
志愿服务的时候写扫地报告写的脑子都快坏了……摸个小鱼试图复健